【凯源】爱上层楼18
【十八】与子同袍
所幸高三一班二十分钟之后就放学了。王源在自己教室做习题，有几个争分夺秒的住校生已经去食堂吃了饭回来开始看书了。
王俊凯见王源他们教室里没几个人，就进去在天宇文的位子上坐下来。王源也不理他，只管自己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王俊凯搭讪着去拿王源的笔袋：“路飞，新买的啊？没见过哎。”
王源劈手夺了笔袋往书包里一塞。
王俊凯突然伸手揽住王源的脑袋，凑过去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嘴唇几乎压住了耳朵，潮湿的呼吸吹热了王源半边脸颊，是曾经被王俊凯亲过的那半边脸颊。
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而暖风吹进耳道，仿佛一路灌进了胸腔，心脏被这一阵湿暖的微风拨得摇摇晃晃七上八下。王源皱眉横过胳膊肘推开王俊凯，抱起书包匆匆走出教室，不免庆幸外面天色已暗，还是可以把没由来的慌张假作余怒未消。稍安了心，脸上涌动的红潮也就在如水秋凉里渐渐平息，只是衣服里潜藏着一点汗湿后的凉意，让他黏乎乎的不舒服。
王俊凯黏乎乎地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源源”。
王源受不了，叫他闭嘴。
王俊凯闭了一小会儿嘴，又开口说了声：“谢谢。”
王源嘀咕道：“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比赛。”王俊凯停在王源面前，郑重其事。
王源抬眼看见王俊凯眼底的星光，板结在心底的那点被迫屈服和让步的不甘就散开来了。坏情绪的松散离开，使他终于向王俊凯绽开了一点笑容
王俊凯伸手去揉王源的脑袋，王源闪身避开了。他不满地嘟嘴：“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又小又天真啊。”王俊凯笑道。
“你确定这不是在骂我？”王源对王俊凯的善意习惯性地缺乏信任。
“是夸你好可爱。”
“呸！”王源一点都不想从才比他大一岁的王俊凯嘴里听到诸如 “可爱”这种词，总感觉被这么形容的自己，有种心智上的硬伤似的。
“明天要是通过选拔了，你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又是我请你吃！”
“我穷啊。”王俊凯理直气壮，“你又不肯让我多挣点。”
既然王俊凯可以毫无障碍地提起那件事，那么王源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避讳的必要，不然娘们叽叽的多怂：“我不想包养你！其实你可以公开挂牌啊！我看学校很多女生都很愿意花十块钱让你亲一下的。”
“真的么？”王俊凯作沾沾自喜状。
“真的啊，你的脑残粉特别多，魅力男神嘛。我看天宇文他说不定也愿意，他每次一看见你就两眼红心，哈哈哈……”王源出卖朋友出卖得非常愉快。
“……求放过……”
“想挣钱还挑剔客户。”
“对你可以免费……”王俊凯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心虚起来。每个字都在打滑，每个字都咬不到实处，飘飘忽忽，是王俊凯头一次调戏王源却自己先觉得难为情。
这显而易见的尴尬让王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就选择装聋作哑。
两个人走在路上，各自都在努力地找个话题来讲，但都有些心不在焉，故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些隐约的心跳，在彼此耳边，忽起忽落。
没什么意外，王俊凯和王源以男子双打第一的成绩顺利通过了学校的选拔，和另外两位男单选手以及女队，于一周后参加校际羽毛球比赛。
这一周王源过得颇有些烦恼，这次比赛多少给他造成了压力，虽然王俊凯说输赢不重要。王源平时打羽毛球好胜之心本是不强，就算打得不好，因为有比王俊凯学得晚这个借口在，也因为觉得自己并不太热衷这项运动，输了赢了也就不甚在意，反正王俊凯从不责怪他，不像别的双打搭档，吵起来摔拍子的都有。但头一次听教练这么直白地说他水平跟王俊凯还不在一个平面上，不适合现在就出去比赛，担心他会拖王俊凯后腿，甚至建议王俊凯另选搭档，王源那青春少年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一点挫伤。
他最初是想不拖累王俊凯，这次先不参加了，以后用心练习，练好了再一起去比赛，但是没想到说不参加王俊凯还生气。为了不让王俊凯生气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心里就突然很想赢了。
教练也说过，王源打球不走心，虽然人老是被胜负欲所困肯定是不对的，但太轻飘太没有斗志也是不对的。
“你得给自己定个目标。”在比赛开始之前的最后一次练习时，教练这么对王源说。
现在王源是有目标的，目标就是要对得起王俊凯这份“与子同袍”的心意。
整个赛程用了两个双休。王俊凯和王源很强，在十六个参赛学校中，突出了小组赛的重围，一路冲到了半决赛。在半决赛遇强敌以小比分惜败，于是最后进入了争夺第三名的比赛。
在三四名决赛中，原本对方实力在他俩之下，但那裁判不知道是不是跟对方哪位沾亲带故，倾向性明显。王俊凯一直在忍，直到王源被错判一个过网击球之后，彻底爆发。
带队去的两个体育老师也与他一同冲上去理论，成人肯定比个半大小子来得更有争辩的力量。然而这种规模的比赛当然不可能有可以当场复播的比赛细节录像来作证据，但好歹使那裁判在比赛的后半程有所收敛，而王俊凯和王源为这一口气打得前所未有地好，在落后的情况下一路追平，于胶着的比分里终于拿到赛点，并拿下最终致胜的一分。
比赛结束的哨音和吹呼声一同响起，两个少年丢下球拍紧紧拥抱。汗水湿透球衣，它还顺着额前的头发不小心滴进眼睛。眼睛涩涩的，却又泛起潮意。王源在剧烈运动后怦怦的心跳里，感受到与他胸腹相贴的王俊凯同样激烈的心跳。想起王俊凯那句“我就想跟你打”，虽不甚了解王俊凯执拗的原因，但王源在此刻也想对王俊凯说这句话，只想说这句话。
在这件事的从头至尾，他都比王俊凯更有负担。他怕自己技不如人，怕给王俊凯拖后腿。但得到了现在这个结果，他可以对王俊凯也对自己有交待了。以后，我都可以做你的搭档，为你守好前场。以后，我可以跟你共同进退，困难与你分担，胜利与你分享。王俊凯，我也想跟你打。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