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爱上层楼31
【三十一】脆弱敏感像一朵初生的花
两个孩子吵架了，但双方家长都问不出个所以然。王源自然不肯再去王俊凯家里写作业，眼看着马上开学，妈妈也就没逼他。
王俊凯知道王源不会来了。没了王源说说笑笑，房间里沉闷到吓人。也不想做饭，反正没人吃了，直到下午一点多才给自己泡了个泡面。莫名其妙地煎了个荷包蛋，咬了一口，难以下咽。
哼。恶心死了，恶心透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妈蛋个小崽子，隔夜饭都不够还年夜饭。
王俊凯把咬过一口的荷包蛋倒掉了。如果不觉得美味，那只能浪费，就像他之于王源。
摸不着头脑的家长们看出来事态严重，便在临开学前一天晚上约了家庭饭局，考虑得很细致，怕在外面吃，两个在闹别扭的熊孩子都不愿意去，就决定还是在家里。两个孩子里应该是王源脾气没那么拗，所以又决定是王源全家到王俊凯家去。可是没想到临了王源死活都不愿意去王俊凯家。
一桌子的菜，王俊凯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了。留下两家爸妈面面相觑。
等王源爸妈走后，王俊凯爸爸来跟王俊凯谈话，说他大了一岁，也高了一年级，凡事让着点王源。都是男生，有什么事不能说开了。
就因为都是男生，才不好说开。王俊凯心里憋屈得很，又没法对任何人讲，更不可能对父母讲，只能敷衍地对爸爸点点头。
王源爸妈回家的时候，王源已经裹被子关灯睡了。不管是不是真睡着，反正那就是拒绝交谈的意思了。王源的逗比老妈感觉儿子这么消沉，要不要做杯特饮以毒攻毒，但是被王源爸爸理智地阻止了：“让他睡吧，别吵他了。”
开学最初几天，王源王俊凯都不好过。特别是王源，每天提早出门，就是为了避免在公交车上遇到王俊凯，然后在学校也不太愿意到走廊上去了，怕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现在说不好是生气还是害怕，反正只要一瞥见王俊凯的身影、一听到王俊凯的声音就胸闷气短头晕耳鸣，所以能不见就不要见。
不过教室离这么近，有些事终是难以幸免。有一次课间，王源在座位上正跟前后桌讲笑话讲得高兴，手舞足蹈间眼睛无意地往窗外一瞟，王俊凯正从窗外走过，正好对着他看过来。目光相撞的那瞬间，王源石化了，好像关节里都灌进了胶水，不可稍动。
王俊凯迅速低下头匆匆走过，堪堪数秒时间。急冻的王源在王俊凯身影消失不见后，才松懈下来。然而已经全然记不得自己之前在说什么，中断的笑话再也接不下去，好像好好地在蓝天白云碧波中愉快地冲着浪，突然就被一个巨浪拍懵了。
上课铃响，王源讪讪地坐下来。天宇文挨过来问:“你跟男神怎么了？开学到现在都很不对劲。”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吵架了？”
“没。”
“瞧你那别扭样儿。”
“哪别扭了！”
“王源，天宇文。”在班主任刘娘娘的英语课上讲小话真是没眼色啊。
王源习惯地挠挠头，却让刘娘娘看到了他手腕上银光闪闪：“在学校外头我不管，上学就不要戴这些饰品了，学生还是要有学生的样子。”
左右今天班主任是看他不顺眼了，王源只能顺从地说：“哦。”
那一节课，王源摸着那只小麒麟神思不属，恍惚又听到王俊凯给他戴这个手串的时候说的那句“那你觉得我好看吗？”，恍惚又看到王俊凯飞红的脸。那天王俊凯在他跟前低着头，耳根都红透，是哪里出了差错，好像一个电视剧突然被串了频道，画风万分诡异。但那种诡异也只出现过这短短一瞬，王俊凯基本总是不知羞不识臊的。不知羞不识臊，一定是因为内心空空如也，明净无尘，不像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盘根错节，待到惊觉，已经被缠绕得脱不开身了。心思错杂不可开解，使得被强吻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始终对他抬不起头。
爸爸叫他不要小心眼，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跟小凯闹得这么僵。王源现在谈不上生气，最初心惊肉跳的冲击也多少平息了一点，差不多已经陷入了一种认命的悲凉。但他并不想面对王俊凯，更没有可能再跟从前一样去主动求和。
“王源。”刘娘娘敲敲讲台，“你来回答。”
王源被天宇文一推，惊得跳起来。他茫然地看着刘娘娘板着的脸，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下课来我办公室。先坐下吧。”
王源坐下后又开始挠头，但是想到手腕上的麒麟就把手藏在了桌子底下。
下了课老老实实跟着刘娘娘进了办公室，老老实实地听着她老人家的训导，反正说他最近注意力不集中啊，这都高二下了啊，得好好收心安排打算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王源的双手乖乖地背在身后，在适当的时候点头，本来一眨眼的课间十分钟在这种设定下变得分外冗长。
突然有人在办公室门口喊了声“报告”，打断了班主任的喋喋不休。那熟悉的声音像一个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了王源左边胸口，使得他下意识地绷直了腰。他忍不住循声瞟了一眼，发现王俊凯看着他也是一脸意外。
“进来。”刘娘娘看见王俊凯居然就换了张脸，人家是学霸那也不是你的学生，再说这种重点高中学霸多了去了，王俊凯要不是长得好，也不见得有多闪亮。
“秦老师让我来帮他跟您拿本书，他说跟您说好的。”
“哎，对，我给他带来了。他倒是架子大，还差个人来跑腿，哈哈。”
“他被缠住了跟人讲题呢，反正我也是闲着，嘿。”
王源背着手、低着头，王俊凯就在他身边，挨得那么近，几乎又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声带的振动。这些极其细微的动静原不及一只蝴蝶扇动小小的翅膀，可谁让情窦正开的王源脆弱敏感像一朵初生的花。
王源目光下垂，努力保持面无表情，手指却背在身后绞得生疼。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