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你对谁不是又好又温柔
王源别过头闭紧眼睛。是他做错了事,王俊凯要揍他,他也只能认打。当时送走麒麟手串知是不妥也万分舍不得,可谁让他对任雨淅开不出口说NO。
但是衣襟渐渐被放松,也始终没有拳头。王源小心地睁开眼,只见沉重的呼吸使得王俊凯胸脯起伏不定。路灯照得王俊凯脸色煞白,越发显得一双眼眸像雨夜的深崖,漆黑无底。
王俊凯彻底松开了手,一字一句皆是无力:“那是我送你的,王源。”
愤怒何时退潮,徒留沙砾般的潮湿和沉重。
王源眼睁睁看着王俊凯跨上自行车离开。被骑行速度撩起的风撑开没有拉拉链的外套,使得那个瘦瘦的背影像一只展翼的鸟,决绝远去。
王俊凯骑在车上泪盈于眶,十七岁的少年无以承担这样被轻忽的伤害和委屈。总以为自己已经是个男人,却不曾想还是会像只没有壳的鸡蛋一样软弱可欺。
盛怒之下本有很多责骂的话喷薄待出,但归根结底却只剩了一句“那是我送你的,王源”。
那是我送你的,王源。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特别,就没有一点点值得珍惜?
但是这也不意外啊,我俩之间本来就不对等。只有我才傻逼兮兮会把两张破钱都夹到笔记本里藏到抽屉底,娘们叽叽像个怀春少女,特么的王俊凯你丫就是恶心!
王俊凯横过胳膊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从而讨厌让自己变得这么讨厌的王源。
王俊凯骑车一路冲到市河边才停下来。静寂河岸,手机断续在响,就是不想接。
河流淡淡的水腥气揉杂着春季隐约的花香,在这个伤心的夜晚多次哽住了少年的呼吸。眼泪一次次沁出来又一次次被倔强地憋回去,王俊凯被自己弄得不胜其烦,最后抱住了膝头,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一个人这样在岸边埋头坐了很久,坐到慢慢平静,才拿出手机来,看到爸妈打来的好多电话,中间夹着两个王源家的。给妈妈回过去,被着急上火的妈妈劈头骂了一顿。
难得他没有顶嘴,声音低沉疲惫。这般不同寻常,倒是把妈妈吓到了,赶紧收敛了火气问他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他顺水推舟说是的,想一个人在外面呆会儿。
妈妈问他在哪儿,他不肯说,只说过一会儿就回去。妈妈劝了他几句,叫他早点回家。
才挂了妈妈电话,王源家的号码马上又进来了,王俊凯看了一会儿来电图片王源的笑脸,然后按了关机。
不再有唱个不休的手机铃声,王俊凯在这一片寂静里,听到流水潺潺。潺潺的水声似乎慢慢带走了什么,使得王俊凯感觉自己变得空空旷旷。是空旷,不是轻盈。不是第一次亲到王源的嘴角之后,那种饱涨的轻盈。
王俊凯对自己承认,曾经以为王源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那种感觉,全是错觉。
因为他知道,就算王源只是送他一根掉下来的头发,他也会收得好好的。因为那是王源的,只要是王源的,就比一切都重要都珍贵。
他虽然不怎么懂爱情,但他至少可以将心比心。
而将心比心的结论,是这般惨痛。
四月的晚风轻轻柔柔,像王源曾经抚摸过他头顶的手。你对我又好又温柔,你对谁不是又好又温柔。
王俊凯回到家里,爸妈已经达成一种默契,没有人问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指责他到处乱跑还不接手机。他们都怀惴着一份察言观色的小心翼翼,问他是不是饿坏了,招呼他赶快吃为他热着的饭。
王俊凯心想,他们以为他是为了学习,要是知道是为了对王源的单相思,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刚才源源打过电话来找你。”妈妈说。
王俊凯的筷子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伸向了盘子:“哦。”
吃完饭在房间里做题,爸爸来敲门,说源源电话。
王俊凯不能叫爸爸挂掉,只能去接。
王源在那头急切地叫了声“小凯”。
王俊凯见爸妈都不在旁边,就打断他:“别再打过来了,我爸妈都睡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而传来冷漠忙音的听筒,沉重得让王源几乎握不住。
他不知道王俊凯把手机都交给了妈妈,说高考之前不用了,分心。
在学校里遇到,王源喊“王俊凯”,王俊凯漠然看他一眼,就无动于衷地走过了。
天宇文讶然道:“卧槽,又吵架了?你们这是谈恋爱的节奏啊?折腾得没眼看。”
“你闭嘴。”
“本来就是啊,我跟你从初中到现在都没吵过架,兄弟到底有什么好一天到晚吵吵吵的?我算是服气……”
“闭嘴!”王源大怒。
“好吧。”天宇文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上了。”
周六打球,王源也没能等到王俊凯。跟别人打得无精打采,失误频频,便草草结束离场。
骑车经过王俊凯家小区,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又离开了。王源不敢去王俊凯家找他,是不想让家长知道他们又吵架了。
(待续)
PS:不是不让催文,大家可以尽情地催。不过请催得温柔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