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爱上层楼42

【四十二】像湖底一条不确定的水草

 

 

临近放学的时间去教学楼下等,却等了个空。周清聆居然溜了!王俊凯差点给了自己一耳光。蠢不死你啊王俊凯!

 

他跟周清聆同班同学打听她家在哪里,没人肯告诉他,现在的小孩防人之心不要太强!虽然一边说这个男生帅得不要不要的,可就是没人跟他说周清聆家里的地址。他可不信会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但问不出来,王俊凯只好灰溜溜地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有句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最不爱听的老话在他脑袋里自我羞辱、循环播放: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在后来的后来,王俊凯跟周清聆成了不错的朋友,再提及当年这件往事,周清聆笑说,你那一脸煞气,人家以为你是找我讨血债的,谁敢跟你说啊。

 

总之那天最终没能捉到周清聆,回家倒还有一波风雨等着他。他让李晴帮忙跟班主任请假,编不出什么好理由,只说有事,班主任当然要打电话给家长了,还顺便告状说他上午跟同学打架。靠,又没打起来。

 

爸妈接到班主任电话,就打王俊凯手机,可又是关机,真是又气又急,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名堂,一向好好的,快高考了倒变相了。

 

问他为什么打架,下午去哪儿野了,他不肯说,气得爸爸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高考越来越近了,老师、家长、学生都绷得超级紧张,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抽抽,何况王俊凯竟然半天时间无正当理由缺课,都可以算作是旷课了。念了十多年书,眼看着就要临门一脚,他给你学会打架旷课了!

 

两家的孩子,一个出了那种了不得的大事,一个不争分夺秒复习成天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家长也是烦到爆了。

 

爸爸让王俊凯把手机交出来,反正你也动不动就关机。王俊凯死活不肯,这两天他没手机不行。结果父子两人为抢夺手机差点干了一架。王俊凯平时倔是倔,脾气硬硬的,但这么凶蛮也是从没见过。妈妈最近在网上研究太多高考生心理,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洗了脑,看儿子这几天的样子总感觉是燥郁症前期,所以拉住了爸爸,叫爸爸随他去,自我安慰着反正就半个来月,好啊歹啊,也差不多定局了,逼得太紧要出事的。

 

于是王俊凯保住了手机被关在房间里复习。他想到白天的事就懊恼到不行,不过明天还有机会,周清聆又不可能不去上学。

 

他打了个电话给王源,王源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素来的晴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云翳。

 

王俊凯问王源为什么不去上学,王源说妈妈不叫去,不过明天要去了。

 

王俊凯告诉他说:“记过了。”

 

“我知道。”

 

“你还好吧?”

 

“嗯。”

 

“明天早上我在公交车站台等你。”

 

“好的。”

 

第二天一早,王俊凯骑车到王源家楼下,等着王源下楼来。王源看到他愣了一下,他看到王源却是吓了一大跳。

 

脸上的红肿倒是消了,但怎么会一下子瘦成这样,才两天而已,脸颊都陷下去了,眼圈还有点黑,总之看着又消瘦又憔悴。王俊凯说不出心疼,只是问了一句:“吃过早点了吗?”

 

“吃过了。你怎么在这儿?”

 

“公交车说不准,万一错过了呢?我想想还是来等你好了。车停这儿,放学我再来拿。”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想来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聊这样琐碎的家常,也很久没有这样并肩走在路上,王俊凯感觉有些恍惚,又觉得都不说话太过静默,就拼命地搜刮着合适的话题。他得小心地绕过那些不愉快。

 

可是王源先开了口:“是不是学校里都在说。”

 

“也还好了,反正不是你做的,怕什么。”

 

“要不是很严重,你怎么会特地过来接我上学。”

 

王俊凯语塞。他想说,就算是本身不太严重的事情,也会因为关于你,而在我眼里变得特别特别严重。在今天,我不想你一个人孤伶伶地去承受奇怪的眼光。但是这些话,他也只能放在心里默默叨叨罢了。

 

公交车上遇到李晴,李晴笑说:“等车的时候想你哪儿去了,原来是去接王源了?”

 

王俊凯看着王源没说话,王源对李晴笑了一下。

 

李晴像个姐姐那样伸手拍了拍王源单薄的背:“小模样儿够憔悴。没事的啦,历史会还你清白。”

 

王俊凯横了李晴一眼,这什么鬼台词。

 

“没事的,别怕。”王俊凯揉揉王源的脑袋,手滑下来在他的后脖处略一停顿,才收了回去。

 

王俊凯的手心还是那么烫人,被停顿过的地方隐隐似有余温。王源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好久,突然被送进一个烧着暖气的房间,热热的空气让每一条绷紧的神经都在快速地舒展开来,舒展得水气四溢,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王源赶紧低着头用力眨了眨潮湿的眼睛。

 

走进校园,很多人都看他,还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王源一脸淡漠地抬着头,身体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王俊凯那边挨过去。王俊凯揽住了他的肩膀,笑着跟他聊起了接近尾声的NBA季后赛。

 

走到走廊分岔口,李晴说了拜拜先进了教室。王俊凯停下来问王源,要陪你过去吗?

 

王源摇摇头:“中午一起吃?”

 

王俊凯毫不犹豫地说“好”,但其实他本来是想要下课直接去周清聆学校的。

 

王俊凯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回了下头,看到王源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就又走回去,站到王源面前:“怎么了?”

 

“你不生气了么?”王源小声地问道。怯怯的柔软的,像湖底一条不确定的水草,牵着当时心酸气苦如今却深以为小题大做了的往事,在王俊凯心尖缠绕而过,又麻又痒。

 

又麻又痒。王俊凯莫名其妙地快要脸红了,他眼睛都不敢看王源,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匆忙转身走掉了,逃似的。

 

王源走进教室,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天宇文拿出自己的各种笔记推到王源面前:“我好难得这么认真记笔记的,这两天我可认真啦,就是为了给你抄,够兄弟吧。”

 

天宇文说得大声,教室的安静被打破了,各种声音从破裂的缝隙里慢慢渗出、慢慢起伏、慢慢恢复如常。

 

“挺起胸膛!”天宇文拍拍王源的背,“要屌一点,像我男神一样屌。”

 

“王俊凯又怎么了?”

 

“打架啊!昨天早上,宣布记过的时候,大概有人叽叽歪歪的,男神扑过去就揍人。哇靠,好屌,果然是我男神。”

 

“打架不好。”王源义正辞严、口是心非地评价道,不幸吃了天宇文一记白眼。

 

王源冲天宇文笑了,突然就觉得这事儿也没那么了不得了,早上出门之前的胆怯和踌躇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很多。身边还是有很多人是满怀着善意和体贴的,比如天宇文、比如李晴、比如王俊凯。

 

 

 

(待续)

 

 

 新年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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