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爱上层楼45
【四十五】你送的就特别值钱
王俊凯回到家，爸爸不在。妈妈很生气又很忧虑，问他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下午又不去上课，你这个样子要妈妈怎么办？
说着妈妈就哭起来。
一天有两个女人对着他哭，王俊凯也是很受冲击，当然妈妈的眼泪更加让他不落忍。王俊凯感觉对不起她，让她这么担心害怕，但在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愿意说出实话。他从小就不太懂怎么跟父母沟通，何况他觉得家长的介入对这件事的解决并不能有什么帮助，而万一他高考真没考好，他不想爸妈认为是王源影响了他，所以他决定暂时不说。
他跟妈妈说：“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准备考试的。妈你能帮我煮点姜茶吗？刚才淋了雨了。”
淋湿的衣服在麦当劳里就已被体温差不多捂干，这会儿赶紧地去补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出来硬着头皮喝下姜茶，不知道够不够祛湿驱寒。姜茶这玩意儿，那叫难喝，王俊凯感觉它比王源妈妈的特饮更有杀伤力，但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感冒。前两天急怒攻心，谁拿高考压他叫他别管王源的事，他就能跟谁急。现在事情眉目渐清，心也放宽了些，高考便仍然是头等大事之一。
他要好好考，争取考上本市最好的高校，那学校录取分数相当不低。以前总想考到远处，一则择校余地大，更保险；二则想这四年离父母远一些，以得到尽可能的自由，但这些想法已在最近不知不觉地改变了。
他不知道王源大学会考去哪里，问也没用，因为谁也摸不着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但他至少知道王源的高三是在本市，所以他的目标已经清晰，他现在只需要努力，尽量让现实和理想没有差距。
半夜合上书本爬上床的王俊凯有好一会儿舍不得睡，动不动就抬起手，冲着手腕上那只呆龙傻乐，麒麟不知道何时起已经被他从心结上卸了下来。
麒麟系着他太多患得患失的少年心事，所有极端的情绪都是痛苦单恋的借题发作。试想若是李晴将他给她的东西转手送给了男朋友（当然首先她得有个男朋友），他根本不会这么不开心，更谈不上伤心。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多略不爽地吐槽她重色轻友没人性，碰到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无意中助攻了一把而高兴。总之多大点事犯得着他一介男生纠结来纠结去，是有多小气。
之所以对不同的人区别反应，全因一个亲疏厚薄的关系。你若能接受有人比你对于对方更加亲密，你就不会计较一件小礼物的得失和移赠。王俊凯有多在意麒麟何去何从，就是因为他有多在意他跟任雨淅在王源心中的轻薄厚重。如今既然清楚任雨淅在王源心里不过如此，那王俊凯何必再对麒麟耿耿于怀，它已经不具备衡量的意义。
辗转的少年终于熄灭了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连续数日的焦虑和担忧一旦有所松动，困倦便趁隙来袭。婴儿肥的银龙静伏于蓝色床单，默默守着他，一夜好眠，一夜无梦。
头天下过雨，第二天早晨城市的天空便难得如洗过一般，明净清亮。昨晚王源在王俊凯回家后还打手机给他，说不用再去接他，因为就算不能半路遇到他，不能一起去上学，他一个人也是不怕了。王俊凯认为自己应该成全王源男子汉的勇敢，故而很听话地自己管自己上学。不过他站在人群后面等着上车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透过车窗往外张望的王源，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心花怒放。王源也是一眼就看到他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同时朝着对方绽着一脸的笑，彼此都像是向日葵找见了太阳。
李晴上车遇到了别的同学，跟人家聊上了天，王俊凯则径直挤到王源身边，伸手拉住车上的吊环。王源抬头看到他的手腕上那只龙:“可以戴吗？我们刘娘娘要说的。”
“现在没人管我们这些小事，快毕业了。再说了，我要说这是我的幸运符，谁敢让我摘?还让不让我好好高考啦。”
“幸运符……哈哈哈，听着好傻。”
“哪里傻了，现在班里好多人戴这些东西。金的玉的，开过光的，哇塞，五花八门。”
“这个又不是金又不是玉，一点都不值钱。”
“你送的就特别值钱。”
“哦。”王源不走心地应了这一句，就又不吭声了。他一脸专注地盯着窗外街景，好像一年来回看了几百遍的大街今天能有什么新鲜可瞧似的。
“哦”是什么鬼嘛，王俊凯暗暗地心塞。王源你难道不知道“哦”是冷暴力的一种吗？老是这样……
王俊凯有时都感觉自己露骨得不行了，无耻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王源就像听不懂一样。也许是听懂了装不懂，因为不想懂。但无疑这种“懂装不懂因为不想懂”的猜测会让王俊凯陷入几何平方级更高层次的心塞，不能好了。
算了，没几天高考了，还有，王源的事只不过有了眉目，还没有彻底解决，王俊凯你能不能先别这么儿女情长。王源不喜欢任雨淅这个事实，使王俊凯的心简直像一块冻土重新遇见了春天，草木那个疯长，长得茂盛无朋偏又杂乱无章。一堆杂草手舞足蹈，无风也喧嚣，画面太美，王俊凯自己都好生嫌弃。
王俊凯并不知道自己老是这么半开玩笑，王源就真的以为他只是玩笑。毕竟从一开始王俊凯就以捉弄王源为己任，王源早已习以为常。王俊凯说的那些令他耳酣脸热的话，怎么可能不掀起波澜，但越是波澜起伏，他越是得努力把自己端得四平八稳。暗恋的人最害怕的无非就是，会错意、表错情。因为，错不起，一错便是一败涂地。
“我昨天撕了检查，他们打电话让家长去学校。不知道会怎样……我怕会让你爸为难。”这一场对象尴尬的暗恋，把王源训练成了转移话题的高手。
“才不会。本来就不是你做的，那也不是你写的，不撕难道还裱起来?”
“噗~”王源被王俊凯的理直气壮成功逗笑了。
王源妈妈上午听召唤来了学校，和王源面对着气歪鼻子拍桌子的教导主任，都是一样无辜的表情。教导主任端着知识份子的骨气，说不要以为找了关系就可以不讲道理。
妈妈说：“撕，肯定是不对的，唉，但是，补，就不补了吧。反正王源不肯写，你们再代笔，说不定他还撕，那学校更不好看了。还是就这样悄悄抹过去算了吧。”
王源有点吃惊地偷偷看了妈妈一眼。
妈妈跟教导主任打了半个多小时太极，没让这事弄出啥结果来。教导主任头都痛，手一挥，妈妈赶紧带着王源滚蛋。
走到楼梯上，王源叫了声“妈妈”。
妈妈停下来，看着他微笑了一下：“妈妈要跟你道歉，对你有过怀疑，你是我生的孩子，却还不如小凯相信你。”
“没关系。我交过女朋友都瞒着你们不让知道，你们一时不能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呀。”
妈妈拍拍王源的脑袋，眼睛有点湿：“你都长这么大了，妈妈好像今天才知道似的。让你吃这冤枉妈妈不甘心，这几天都睡不着。我要找这个女孩子，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他们家里把她藏得多严，我也要把她找出来问一声。”
王源很想把王俊凯昨天告诉他的事跟妈妈讲，好让妈妈宽心，但他想起王俊凯交待过的，先不要跟家长们说。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但既然王俊凯这么交待，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王源还是忍住了没说。
希望周清聆能很快说动任雨淅吧。事到如今，最能还他清白的证据，就是任雨淅的一句话了。
王俊凯中午问他，早上家长来过，有没有怎样。王源说我妈好牛掰啊，我这么帅一定是她亲生的。然后还说妈妈跟他道歉了，说小凯都信你，我还不能信你。
“我就是信你。”这句话王俊凯每个字都咬得那么重，一字一字咬着孩子般的任性。
“我特别感动。”王源双手捂在左胸，以玩笑的姿态说着最郑重的话语。晴天的阳光呼啦啦倾倒一片，跌进他清水般的眼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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