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爱上层楼60
【六十】只不过关心则乱而已
八月，青岛之旅终于成行。出发前一天晚上，妈妈一边给王源整理行李箱，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他：要听小凯的话哦，要跟着小凯哦，别乱跑哦。
王源嗯嗯嗯地敷衍着，注意力全在百度来的天气预报上。听天宇文说前几年他也是八月去的青岛，结果那几天天气特别凉，都没得下海游泳，好遗憾。既然去都去了，王源可不想有这样的遗憾。
睡前跟王俊凯通了个电话，王俊凯说，有点小兴奋哎，你呢?
“还……还行。”
“明天早上别睡过了。”王俊凯想了想，“我醒了就打电话给你。”
“好。”
第二天早上王俊凯果然早早打了电话过来。王源起床洗漱，把爸爸叫起床，再倒牛奶取面包，对付一顿早餐。
说好了王源爸爸送两个男孩还有顺道的李晴一起去机场，所以就先去接王俊凯和李晴。到了机场，爸爸在跟他们告别的时候，还跟王俊凯说：“小凯你管好源源哦。源源你要听小凯的话。”
王俊凯含笑答应，王源却一脸憋屈。妈妈也是这样，爸爸也是这样，老把自己当三岁半似的，却拿只年长一岁的王俊凯正经当回事。敢不敢不这么双标。
在机场跟另外两男一女汇合之后，大家去过安检。虽然跟王俊凯要好的朋友，王源也都不陌生，但总还是觉得自己的加入有点奇怪。不过大家对他都很友好，虽然爱拿他当小弟弟逗。王源慢慢地也就放下了心结，他本来就是低年级的小弟弟么，反正只要他们不拿他当王俊凯的小情人逗就成，别跟天宇文似的，成天瞎起哄。虽然其实别人不可能知道他和王俊凯事实上的关系，不过，禁忌之爱总是让人心虚，总是让人不那么坦然。在这一点上王俊凯显然跟他不在同一个步调上，王俊凯是不屑让别人知道但也不怕别人知道，王源目前还是会害怕的，因为他对所有负面的不利的种种可能，会思虑得更多一些。
在飞机上，王源问王俊凯为什么千玺不去。王俊凯说他爸妈已经带他去欧州玩了小半月，不让他再出来浪了。王源对千玺高大上的旅程表示羡慕，王俊凯很不要脸地说，难道跟谁一起去不是比去哪儿更重要吗？王源答以“呵呵”，王俊凯扑过去抱住他的脑袋使劲一通揉。
家长们对几个孩子自己结伴旅行不是很放心，但其实孩子们自己都安排得挺好的。一个叫陆鼎的男生做的行程计划，另一个叫陈余墨的男生订的酒店，李晴负责管钱，另一个女生跟李晴一起记账，大家分工明确，而王俊凯并没有分到什么任务。那几个同学开玩笑说，是因为不看好吹毛求疵的处女座的决断效率，所以做行程订酒店这种活就不劳动他了。
王俊凯抗议说这是对处女座赤裸裸的成见：“再说了，我也是有任务的，我得看着王源啊！”
“你大源哥聪明伶俐高大威猛，用得着你看……”王源在众人的笑声里难为情地顶嘴。真是的，会不会说话啊，本来就是集体之外的人，还要被突出得这么拖累。
要说王俊凯这个处女座并不怎么挑剔，集体活动里，他挺从众的，说去哪儿玩就跟着去哪儿玩，说吃什么就一起吃起，并且总是兴致勃勃，就算有什么不太赞同的地方，也就晚上回房间跟王源碎碎念几句。反而看着王源这个任务倒没有很好完成，闹出了点小事故。
其实事故根本无所谓事故，只不过关心则乱而已。
那天午后六个人在石老人海滩玩，风浪有点大，气温也不高，女生们不想下水，男生们却是兴致勃勃。而王源被沙滩上爬来爬去的寄居蟹们吸引，让别人先去，他要捉几个寄居蟹再来。
“那我就在这边，先下去试试水温，”王俊凯将手向最近的那片海一指，“你一会儿来找我吧。”
“好嘞!”
水温是有点凉，不过稍微忍忍也就适应了。陈余墨说小心抽筋啊，王俊凯踩踩脚下的沙，笑道：“这要淹死也不容易。”正值涨潮，一排排浪甚是有力地往沙滩上推进，很费劲也游不太远。王俊凯跟陈余墨还比赛了一回，玩到尽兴了想王源怎么还不下来。
惦记王源的王俊凯回到沙滩上去找人，粗粗看了一圈，却不见熟悉的人影。他走到他们堆放东西的地方，问一边聊天一边玩沙子的女生们：看见王源吗？
李晴指指边上的寄居蟹：“大概十几分钟前他把这个托付给我们，然后说到海里去找你们了。你没碰到他？”
“没啊！”王俊凯皱着眉再次往沙滩望去，依然不见王源。
他抬起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王源！”
没有回音，看过来的那一张张脸也不是王俊凯着急想见到的那张。
沙滩绵延漫长，海面广阔无际，游客热闹纷杂，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慵懒适意、事不关己。而王源像被吹散的一粒沙，在王俊凯眼里丢失了方向。
理智上明白就这一会儿功夫王源出不了什么事，可在这陌生的城市，大太阳底下的王俊凯仍然觉得冷，头皮控制不住地开始发麻：“王源！你跑哪儿去了！”声音是恼怒的谴责的，但这恼怒完全是来源于害怕。
别人更不认为失踪这一会儿的王源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出什么事，又不真是小孩子。但女生们因为王俊凯的紧张也紧张起来，她们站起来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开去，一边走一边喊着王源的名字。
女生们的声音清脆明亮，却一声一声于阳光下在王俊凯眼中叠起阴霾。王源从来不是个自说自话玩失踪的人，尤其这次旅行，因为自认没有资格给大家添麻烦，所以一直将服从集体这件事贯彻得很彻底，没有理由就这么不说一声就从大家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王俊凯扭头冲进海里，一把抓住陆鼎的一边肩膀：“王源下来没？你们看到他没？”
“没有啊。”
“他人不见了！”
陈余墨对王俊凯快要暴走的样子不太理解：“王源这么大人，一时半会儿没见着，不用吓成这样吧。”
陈余墨的轻描淡写激怒了王俊凯，他吼着反驳道：“水冷！浪这么大！”
“这能淹……”陈余墨本想说，这能淹死谁啊，可看到王俊凯眼睛瞪得那么凶，他就把那个“死”字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陈余墨和陆鼎跟着王俊凯在附近游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王源。太过积极的寻找让不安迅速累积，就像频繁重复着打一个人的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起，那种感觉会逼疯你。因为你对那个人多在意，就会在短时间内构画出多复杂多可怕的场景。
从水里重新回到沙滩上，海水从王俊凯头发上、身上，跌落到沙子里，像跌落着一层冰凉的汗。
困在忧惧里的王俊凯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黑。突然跟着他上岸来的陈余墨喊起来：“那不是吗！王俊凯，那边啊!”这一句喊总算为王俊凯劈出了一道亮光
王俊凯顺着陈余墨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王源远远地正从石老人那片礁石附近走过来，边上还走着两个穿着泳衣的女孩。三个人说说笑笑，还不时一起看看女孩手里的单反相机。
王俊凯一颗悬得几乎窒息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砸回原处，却有另一股无名火轰地烧上脑门。王源不但安然无恙而且春风得意，全然让他刚才那种抓狂成了个笑话，赤裸裸傻兮兮地悬挂着，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再走近一些，王源就看见了王俊凯他们。他高高兴兴地跑着过来：“你们不游了？”
“你乱跑到哪儿去了！”王俊凯怒气冲天，手跟着挥了出去。只是表达强烈愤怒的一个附加动作，并没想到会推到王源，王源却因为毫无防备而跌坐在了沙子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两个陌生的女孩。
王源坐在沙子里抬眼望向王俊凯，有茫然，也有难堪。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