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爱上层楼40
【四十】何况他那么软绵绵又孩子气
王俊凯回家就摊开了一桌子的习题试卷。爸爸妈妈在外面说着什么，他照例没去留意。
吃饭的时候，妈妈对爸爸说，要不你去找找顾常。
“对哦，我怎么忘了顾常，他应该说得上话。”
王俊凯索然无味地扒着饭，脑子里还是今天那张英语卷子上的完形填空在打架，爸妈的对话像大街上一群陌生人，在他耳边事不关己地走来走去。
“总之别开除，记过什么的相对都不算太大的问题了，要是开除孩子就完了。你先别吃了，给他打个电话先。”
爸爸到书房去打电话了。王俊凯喝了一口汤，隐约听到爸爸的话里带了“王源”这两个字。
他竖起耳朵，又听到爸爸说“五中高二”、“对呀，才十六，那个女生刚过了生日刚十七，两个人都没有成年”。
王俊凯两耳不闻窗外事时来已久，但王源不在窗外，王源在他心里。所以英语完形填空迅速被他清除了，他从碗上抬起头，冲妈妈皱着眉：“王源怎么了？”
“你在学校没听说吗？”
王俊凯摇摇头。
“他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王俊凯不摇头也不点头。
“他女朋友……”妈妈似乎很难对十七岁的儿子说出什么流产之类的话，“反正就是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然后出了事，这个女生现在还在医院。”
王俊凯看着妈妈：“不明白。”
这时爸爸打完电话出来了：“现在的小孩有什么不懂的，你还支支吾吾什么呀，你看王源这么小孩子的，也能闹出这事来。”
“王源他怎么了！”王俊凯不耐烦了，不好的预感搞得他好焦躁。能快点把话说清楚吗？
“他女朋友今天在体育课上流产了。他不肯承认这事跟他有关，所以女方家长都动手打他了，气他不认账。事闹得很大，估计学校要开除处理。”
王俊凯捏着筷子好半天没能动弹。这消息像个没有响过警报就呼啸而来的炮弹，带着火光和巨响，将他轰成了一堆丧失思维的碎片。
王俊凯放下饭碗站起来。
妈妈说：“你要干吗？别去找王源，他们家现在够乱的了，你别去添乱。吃完了回房间看书去。”
王俊凯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妈妈，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竟然直奔着大门去了。他摇摇头，不，我不去找王源。
王俊凯回到房间里，对着一堆笔记和卷子发怔。这种事就算发生在别人身上，也是个爆炸新闻，何况发生在王源身上。这什么狗血剧情，王俊凯根本消化无能。他满脑子乱糟糟的，各种情绪似乎脱离了他本身在打群架，而他呆呆地看着它们扭成一团，不知道谁将最终胜利，得到入主他大脑的权力。
这是一场漫长的斗殴，到最后都没有赢家，使得大半夜躺上床的王俊凯大脑成空。但空洞渐渐使思维有了转折的余地，爸爸说的那句“他不肯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渐渐变得清晰。
虽然王源软绵绵还孩子气，但从来说一是一。如果真的是他使任雨淅承受了那样的痛苦，他怎么可能会推卸责任。他不是那样的人。
何况他那么软绵绵又孩子气！逗逗就脸红，被吻了还要掉眼泪，对着任雨淅谨小慎微超极没出息，浑身散发着未经人事的傻气，有什么逻辑能说是他闯了这样的大祸？
王俊凯敲开爸妈的卧室门，妈妈好像在跟王源妈妈通电话，说“女方那边”怎么怎么的，大概在商量解决的办法。他跟爸爸要回了自己的手机，跟天宇文打了电话。
天宇文一接起来就叫道：“你是不是知道今天的事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早就分手了！”
“什么？”这个晚上的消息真是一浪接一浪，把王俊凯拍打得翻翻滚滚、天旋地转，“分手了？”
“一个多月前，任雨淅生日的第二天。”
“为什么分手？谁提的分手？”
“王源啊!所以那、那不可能是王源的，因为如果是他做的，他不会说分手，如果他说分手，那就是他没做过。对吧？总之、总之我是这么想的。”
天宇文说到后面不确定起来，说不定王源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才矢口否认的呢？
但王俊凯一句“绝对不是他”，又让天宇文坚定起来:“对！反正我相信王源。”
王俊凯拨了王源家电话，忙音。他就回房间换了衣服，拿起钥匙出门了。
王源家来开门的是王源爸爸，显然王源妈妈跟他妈妈的电话还没有结束。而王源陷在沙发里，整个人都被抽掉了神采，连看向王俊凯的眼神都是直愣愣、空渺渺的。
王俊凯看着他那个失神的样子，还有红肿的半边脸颊，心口像被一只小虫凶狠地咬了一口。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只问了一句：“不是你做的，对吗？”
王源的眼睛一下子湿了。这一整天，他被冤枉、被打，甚至还受到自己父母的质疑。父母有所质疑，就是因为他在那段可能的时间里，在外面过了一夜。纷纷扰扰、天翻地覆，王源从恐慌到气愤到麻木，一直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王俊凯三更半夜冲到他家里，当着他爸妈的面，问他这一句，使得被他自己强行冻结的各种情绪像被暖风化了冻，开始肆意流淌。
眼泪不听话地冲进眼眶，站在门口的王俊凯在数米之外成了一团潮湿模糊的影子。
“王源，不是你做的，对不对？”王俊凯又问了一遍，没有第一遍问的时候那样匆促慌忙，他的语调温柔平缓，像在哄一个小孩，像是在说，但凡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泪珠成串，扑簌簌地落下来，王源哽咽着说：“不是我。”
王俊凯点点头：“你别怕，不是你做的就不会是你做的。”他转身欲走，又回头：“疼不疼？”
王源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王俊凯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王源摇摇头，用力忍下了一声呜咽。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