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三月搓

【五十一】陡然生出些留恋和怅惘

 

 

所以放学回家的公交车上，王俊凯憋着笑对王源说：“放心吧，不会影响学习的，我有分寸。”

 

王源红着耳尖，正视前方，假装没听见。

 

“又不理人，”王俊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明天就是我在这个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啦，你还不理人。”

 

“什么？”王源冲王俊凯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吗？明天星期五，离高考还有八天，从后天开始到考试，高三年级都没课了，自己在家复习。”

 

“那你明天是最后一天上学啊……”

 

“嗯。”

 

“哦……”王源咬住了嘴唇。

 

王俊凯本来对课业繁忙的高中生涯并无太多留恋，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个性，可此番对王源说的话让他自己也觉悟到，明天是最后一天跟王源在同一个学校、走同一条走廊了。这样的时光原来这般短暂，在长长的人生中只有小小一段，它过去了就不复重来。虽然跟王源除却学校，还有很多可以共享的空间，可这会儿也陡然生出些留恋和怅惘了。

 

王源应是觉出了他的怔忡，想要哄他高兴，就对他做了个鬼脸。王俊凯牵了下嘴角，笑得甚是敷衍，王源便也淘气不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一点点。王源偷偷地瞥着王俊凯，微微下垂的温柔眼角挂着点哀戚。

 

王俊凯伸开胳膊搂住了王源的肩。满车的人，两个男孩这适度的亲密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王俊凯在快要下车之前，将搭在王源肩上的胳膊垂下去，偷偷捏了下他的手，没说什么话就从人群里挤走了，搞得王源差点鼻子都酸了。

 

原来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日子过得飞快，刚刚考上五中的那个暑假跟王俊凯一起去旅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却已经两年过去了。王源的高中生涯一开始就有王俊凯在其中浓墨重彩，从各种看王俊凯不顺眼，到后面经历了那么多事，心境和感情全部都改变了。以后不能再在学校里看到他，会不习惯的吧。曾经对着王俊凯，感觉度日如年，到如今却惊觉时间潺潺如流水，在你喜欢他、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将不能再日日伴在你身边。

 

青春少年，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却因为有了牵挂的、珍惜的人，而头一次体悟到了“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被老师嚼烂的话的些许真义。

 

第二天，星期五，就是整个高三年级在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做完早操在回教室的路上，王源看到王俊凯就在他前面不远，边走边跟他同学聊着天。王源保持距离在后面默默跟了一段，眼看着快要到教学楼了，突然大喊了一声：“王俊凯！”

 

王俊凯还没来得及回头，王源已经跑过去跳到了他背上。王俊凯毫无准备地受了这冲击，不免踉跄了一下。王源吊着王俊凯的脖子，缩起双脚：“背我！”

 

王俊凯往两边伸开手勾住了王源的大腿，用力将他往上一提，才觉得脖子一松。终于能好好喘口气了，差点被勒死好吗。他向后侧过头来，长长的睫毛翘出一道浓黑的线：“喂……”

 

“不愿意背就放我下来。”王源小声嘀咕，整个人作势要下沉落地。

 

“救命！你别乱动好吗？看不出来一把骨头还挺沉。”

 

王俊凯背着王源上楼，王源的脸颊蹭在他鬓角处，一路闻到洗发水的香。哼，死要好看，每天早上洗头，妖里妖气，在一个破高中还有那么多人追，到大学里不知道得风骚成什么样。

 

王源莫名其妙脑洞大开，要不是好多人在向他们行注目礼，他倒是很想咬王俊凯的耳朵一口。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打打闹闹、搂搂抱抱都不算什么，虽然是在腐文化的大环境下没错，但大家的点赞热度还得看脸是不是。自从王源刚刚进校，王俊凯喊他一声“源源”开始，同窗们的点赞热度就居高不下，就算中间王源跟女生谈了会儿恋爱，也没有彻灭浇灭他们的热情，何况如今碍事的女主已经退场。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这种事情总是比较汹涌，王源、王俊凯这一背，尖叫声都四处开花了。

 

以前好讨厌这种玩笑，可是现在王源觉得还满受用的是怎么回事。并不是想要高调曝光些什么，王源很愿意一直守着跟王俊凯的秘密，直到真的没办法守住为止。之所以感觉受用，应该是因为跟王俊凯一起被起哄，是高中生活的一部分，而它今后再不会重演了。行将丢失的，哪怕本无意义，也会变得珍贵起来。

 

王俊凯背着王源走到两个教室的分岔口，笑问他，去我们班，还是去你们班。

 

王源从他背上挣落地，说了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跑回自己教室去了。

 

中午吃饭，王源要了宫保鸡丁，王俊凯也跟着要了宫保鸡丁。王源说今天的花生米很脆，很好吃，王俊凯就把自己那份里的花生米挑给他，一颗一颗也不嫌烦。天宇文在一边看得都抑郁了，恨不得去学校小超市买两斤花生米给他们，让你俩吃个够好吗，别再这么挟来挟去的了，看得老子好心焦。

 

高三下午上了两节课就彻底放学了。王俊凯等着王源他们班放学，跟他一起回家。

 

公交车到王俊凯他们那站，王源被王俊凯拽下了车。王源急道：“干吗呢干吗呢？我还有一站路呢！” 

 

王俊凯揽过他的肩，说：“去我家吃饭。”

 

“为什么啊！都没跟阿姨说过。”

 

“你去我们家吃饭还用得着提前报备？有什么吃什么，让我妈随便加个菜，炒鸡蛋啊什么的，你又不挑食。”

 

“你都要高考了，我去你家干啥啊！”

 

“高考也得吃饭啊。我又没留你睡觉。”

 

“啊，”王源苦着脸，“我就是不想去……”

 

“为什么？”

 

“你脸上的伤还没全好呢，一想都是我害的，我就没脸到你家去……”

 

“你现在知道为难了?我早让你不要说的。”

 

“那说都说了……”

 

“说都说了就算了喽。再说我妈那么喜欢你，才不会怪你呢，有时候都怀疑咱俩小时候被对调了。走吧，爽快的！难道你还永远不去我家了？”

 

王源反正是说不过王俊凯的，就只能跟着他回家去了，心里很是忐忑。好在王俊凯妈妈看到他还是好热情的，跟以前一点没变样，才多少放下心来。他还为了王俊凯为他打架的事跟王俊凯妈妈道歉，给果被王俊凯说了句“废话太多”，就捂住嘴巴拖进了房间。

 

“源源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王俊凯妈妈在厨房门口笑着喊道。

 

“他不挑食，随便就好。”王俊凯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

 

王源把王俊凯的手扯开，还没能说上话，嘴就被王俊凯的嘴堵住了。

 

迫不及待，是温柔的，也是蛮横的。王俊凯的舌尖越过齿关，舔过上腭，纠缠住了王源柔软的舌。

 

心跳一下子就疯了，交缠的呼吸像夏天被阳光照透的潮湿海风，起伏着失控的温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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